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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相声“滑坡”鸣冤叫屈

2000-08-28 来源:生活时报 本报记者 庞永厚 我有话说

相声作为一种受人喜爱的曲艺形式,由于近年来市场异常沉寂,从而引起社会各界普遍关注。相声怎么了?日前,在记者的采访中,长期从事曲艺艺术研究的中国曲协研究部主任安宝勇对此做了较为切实的探讨和辨析。

相声,该是你付出的时候了

安先生认为,如果把粉碎“四人帮”后一个阶段内所出现的相声局面当做一个高峰,那么近几年的相声无论从声势到影响都大不如前。安先生说,当时的繁荣是非常时期的一种非常状态。我们不能永远望着那一高峰,要求相声在任何时期、任何社会环境下永远能够保持那样一种状态。世上不付任何代价的收获是没有的,区别只在于有的在收获之前,有的在收获之后。

安先生说,相声由热到冷是有它的原因的。他说,热闹辉煌了若干年,该得的都得了,不该得的也得了,尔后虽然有些力渐不支,但到底支撑着将局面拉扯到80年代末、90年代初,并使尽浑身解数整出几次小“中兴”,渐至近年,实在有些撑不住了,遂想学着成熟,与生活讲和,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过几天正常的符合相声艺术规律的日子。但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告诉它:相声,你不该“滑坡”。

相声的状况本来就不平衡

安先生说,现在普遍的社会心理、被吊起来的广大观众的胃口,不能理解它这一合理要求,社会各界在对它的创作、表演提出实事求是的中肯批评的同时,充填于胸的却是对它走下高峰的非理性的痛惜与忿懑。批评相声“滑坡”,自有更多的理由和根据,但如果换一个角度,就会发现相声的现状本来就很不平衡,不好一概而论。

安先生说,全国众多的相声演员在不同的地区都有不同的表现和影响,不同程度地满足着当地观众不断变化的欣赏需求,而当今的相声,除观众最为关注的电视相声外,还应包括广播相声、剧场相声、各种场地、场所的相声、群众文化生活中自娱自乐的业余相声表演与相声的音像制品等多种部类,每一部类的情况又不尽相同。拿广播相声来讲,全国各家电台播出相声的数量、频率、收听人数和受欢迎的程度,相当可观,起码不比其他艺术形式差。但观众眼睛盯着最多的是电视相声,这里面又以中央电视台每年春节晚会上的相声为主。全国有那么多相声演员,有机会在春节晚会上露面的又有几位呢?再加上电视的特点和晚会的要求,一个完整的作品,掐头去尾,几分钟下来,相声自身的特点、演员的技艺水平、作品内容的全貌怎么可能得到充分的发挥呢?观众听着不过瘾,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因而,由广大观众对相声艺术的偏爱从而产生的不理解、误解,对相声的过高期望值与相声艺术实际上很难达到之间的矛盾,将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突出存在。

一个好段子能让作者哭出来

安先生说,许多人认为写相声很容易,其实很难。他举例说,在去年中国曲协搞了一次全国相声征文,在不太长的时间里收到600多篇来稿。从这里可以看出广大业余作者对相声艺术的热爱和支持。但同时也可以看出相声创作的难度。安先生说,不少观众认为自己喜欢听相声、讲话笑,就可以写相声了。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老舍先生,一生写过不少相声,为新中国相声事业的发展起过重大作用,回过头看,想找出一件可与他文学成就相提并论堪称精品的段子,也很难。许多卓有成就的相声作者,一辈子创作过几十段相声,能够流传下来,让观众认可,不过数段而已。

安先生说,许多人没有把写相声看成是一种专业性很强的技艺。相声作者要注意研究社会现象,处处留心和分析各种社会人物的心理状态,巧妙地处理生活素材,这就需要有一定的哲学、心理学知识和文学素养。我们都希望写相声的人文化越高越好,但单有文化还不行,还需要写出来的相声让人乐。所以,写相声的人得是一类具有特殊文化结构和感觉的人,得有点杂家的意思,得有点老百姓说的歪才。

安先生说,有的作者为憋出一个“包袱”,哭的心都有;而搞出一个好段子,火的是演员,乐的是观众,苦的却是作者。

用相声反腐败不适合

广大观众对相声现状不满,包括很多方面。在作品题材方面,观众认为相声没有充分发挥它的优势和特长,对当前社会普遍关注的热点问题反映不够。许多人认为相声对“反腐”题材应该最有发言权,起码应有出色表现,但这是个误会。过去的相声在揭露假恶丑的现象方面发挥过它所具有的讽刺特有功能。除了《买猴》、《假大空》等一大批讽刺类段子外,还有《醉酒》、《钓鱼》类的各种喜剧样式的段子。

安先生说,现在观众最希望相声能够发挥其他艺术形式所不具备的优势和特长,让讽刺在“反腐”题材上大显其能,进而得到艺术上的审美享受和精神愉悦。但腐败问题不同于过去我们经常涉及的种种社会消极现象和不正之风。如不正之风,在某种表现中我们也不难找到构成相声因素的喜剧特性,而腐败现象太丑恶、太令人气愤了,它给党、国家和人民造成了严重的危害,所以一点也不可笑,怎么说也让人笑不起来。而搞笑,在相声中,既是手法、手段,有时或在多数情况下也是目的之一。听着可笑,同时你也可以得到些体悟;听着听着产生不少体悟,但最后你还得笑,而且得当场笑;当场觉不出可笑,半夜醒来琢磨出味道,笑了。没有当场效果的相声,不是相声。不管它多深刻、多机智、包藏着多么应该笑的材料。相声的要求与老百姓的欣赏习惯是一致的,与中国老百姓阅读外国幽默时表现的情景是不一样的。

安先生说,“腐败”题材是个严肃的题材,社论和《焦点访谈》的新闻性节目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腐败本身毫无喜剧性可言,除非我们的相声作者同时又是准政治家、准思想家、准哲学家,用更深入的方法探索和开掘隐蔽于这现象内部的深层次的根据和因果关系,一种滑稽与荒诞性方能摆在面前,而作者还必须以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喜剧态度去观照和处理,而写出来不但有意义,而且有趣,让人发笑,这并非今日中国相声之所长,写出来也不大可能符合今日中国百姓的欣赏习惯。

安先生说,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有谁愿意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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